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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3-EP2：金牛（23）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必须能够在关键时刻改变一个没有梦想、没有灵魂、没有远见的组织……尽管这种警示在风平浪静时听起来像是呓语。】——莉迪亚·温特斯，2005年。

    ……

    “快让开！！！！”

    横冲直撞的车子发疯般地闯进院子里，险些撞到几名来不及躲闪的阿拉伯人。几乎命丧车轮之下的人们却顾不得对司机大声叫骂，他们很快呼喊院子里的其他同伴聚集在货车旁，和刚跳下货车的战友们一起将货车上那些沉重的箱子逐一搬运到尘土飞扬的地面上。另一群或是披着长袍、或是身着便服和白色工作服的阿拉伯人从与院子直接相连的医院大楼内冲出，急不可耐地将箱子抬向大楼内。也许是由于他们过于心急，其中一人在跨上台阶时一不小心被台阶绊倒、整个人连同箱子一并重重地撞在水泥地上。

    本该顺着台阶向下跌落的箱子因另一人及时伸出援手而逃过一劫。以惊人的速度赶到大门附近的司机全力以赴地抬住了箱子、和前方的同伴们一并将箱子送进了大门的另一侧。这名脚步摇摇晃晃的司机似乎还没能完全从睡梦中醒来，他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机械地迈动自己的双腿跟随着战友们的脚步，连墨镜跌落在台阶上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倘若看守在入口附近的民兵没有及时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并叫人搀扶他进入医院，也许这名热心的司机就会步战友的后尘、在同一个位置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

    被建筑外门阻挡在内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将距离外界只有一墙之隔的医院内点缀成了另一个世界，这里便是那些在保卫苏伊尔王国的战斗中曾与地球联邦的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苏伊尔士兵和反联邦武装组织成员负伤并不得已从前线撤退后的栖身之所。

    当联邦军和A-LAWS的官兵们得以在更为安全的后方医疗设施或虽然位于前线但至少受到军队良好保护的战地医院里接受地球联邦最为先进医疗技术的款待时，苏伊尔王国军的将士们和其他反联邦武装组织成员则不得不一面忍受着恶劣的环境、一面同医疗人员和药品匮乏做斗争。尽管苏伊尔王国的大臣们在地球联邦开始对苏伊尔王国进行封锁、以GN粒子干扰正常经济活动时就为物资短缺做了相应的预案，这些看上去可靠的预案在战争真正爆发后都难以准确地预判形势的变化。由于各类药物等医疗物资十分有限，苏伊尔王国的医疗人员不得不在相当不利的情况下以极为简陋的方案为伤员进行治疗，其结果是重伤员抢救无效、轻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导致伤势恶化。在这些哀嚎遍地的战地医院，每时每刻都有无法得到医治的伤员死去，而束手无策的医疗人员只得违心地偷偷议论起让这些伤员不至于死得太过痛苦的其他解决方案来。

    眼下，运抵医院的这些药品和其他医疗物资无疑让开始考虑着将伤口腐烂的伤员集中转移至停尸房附近的医护人员松了一口气。几名医生也一同赶往仓库内、确认运抵的物资种类和规模并依照先前制定好的计划向不同部门分配物资。然而，即便将货车上所有的医疗物资都计算在内，医院和伤员的需求也远远得不到满足。其中一名前来登记物资的医生不死心地向无可奈何的民兵询问和后方的制药厂有关的消息——据说那些在地球联邦的定点打击中受到重创的工厂近期已经部分恢复了原有功能。

    “我听说有一位出色的专家正在帮助制药厂改进生产流程、以提高副作用为代价换取更快的生产速度。”终于能够换上新口罩的医生感激地和满脸沙尘的民兵握了握手，试探性地问起下一批物资抵达的具体时间，“这里还有等待着手术的病人……可我们甚至无法备齐麻醉药物。你们认识那位色雷克斯博士吗？一定要把我们的话转达给他。”

    “我就那个色雷克斯博士。”人群中那戴着墨镜的貌不惊人者向医生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我很想一直留在那些工厂里指导药品生产工作，通讯中断影响了我了解你们的具体需求。还有其他医院也在等待着医疗物资送达，在通讯恢复之前，我们没有办法迅速地——”

    阿拉伯人生化专家刚解释几句，便软绵绵地跌倒在了地板上，当场昏了过去。一旁的医护人员和民兵大惊失色，连忙将色雷克斯博士带到急救室进行抢救：谁也不想看到有望拯救更多伤员性命的救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掉性命。

    幸运的是，色雷克斯博士并不像许多等待救治的伤员一样面临着生命危险。从其他GLA士兵口中得知了对方近日工作状态后对色雷克斯博士进行了详细检查的医生们最终断定，他是因饥饿过度才昏过去的。感慨纳米机器人也没法无中生有的医生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把昏迷不醒的色雷克斯博士安置在休息室内，又为他寻找了合适的注射液，盼望着这位主要活跃在战线后方的GLA领袖能够尽快打起精神。

    仔细回想起来，医院里的医疗人员在地球联邦和苏伊尔王国暂时休战后承受的压力反而比休战之前更大了。哈费尔巴廷军事都市战役结束后，地球联邦故作仁慈地单方面宣布停火、声称要给之前【受到反联邦武装运动蛊惑】的苏伊尔王国高层足够的思考时间以重新评估两国之间的关系。由于担心苏伊尔军队继续进攻会使得地球联邦立即用死兆炮实施斩首行动、消灭苏伊尔王国高层（以及可能分布在附近的所有军民），苏伊尔王国方面忍气吞声地默认了现状、抓紧时间恢复被战争破坏的设施，以便在地球联邦再次露出獠牙时给这头野兽以迎面痛击。可是，从各地汇总而来的报告又确凿无误地告诉了纯源组织和GLA的负责人们一个冰冷的事实：苏伊尔王国军民与地球联邦战斗到底的意愿正在逐步消退。

    置身于潮流中的萨尔瓦托雷·阿杰姆贝向来对虚无缥缈的士气持一种时而认可、时而嗤之以鼻的务实态度。说铆足了劲要和地球联邦拼个鱼死网破的苏伊尔军队将士们和服务于这场战争的平民因停战的到来而失去了原有的斗志、被后来居上的疲倦和悲观所压倒，难免有些言过其实了。相反，罗马黑人更愿意相信真正导致疲态在短短数日之内蔓延至苏伊尔王国全境的是国王本人和王室在停战前后的模棱两可态度，正是这种几乎与明哲保身宣言等同的做法极大程度地影响了所有军人和反联邦武装组织成员的战斗意志。

    “……色雷克斯博士还没回来吗？”

    “他说要去附近的医院逐一确认情况……通讯干扰还没解除，地球联邦只要随便在高空挂个T型太阳炉就能确保我们回归前无线电时代，那鬼东西的最大干扰范围可是有数百千米啊。”

    “你们两人的意见之间应该没有明显分歧，那我就以你的观点为GLA的态度了。我们试图说服国王全力支持攻打死兆炮的外太空军事行动，但他好像对此不是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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